“你二哥……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林湛敛了笑容,拍了拍林司衍的背,道,“去陪你大哥说说话吧,我也有几日未见到你阿娘了。”

    “好。”林司衍依言,走到大哥身旁。

    “夫君……”

    林湛抬手,止住了林夫人的动作,姿态随意地坐在她的身旁,“芸儿,让你受累了。”

    林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将脑袋靠在林湛的肩膀上,“夫君说的哪里话,能遇见夫君,能与夫君结连理,便是芸儿百年修来的福分,又哪里会受累。”

    “错了,遇见芸儿才是我百年修来的福分。”林湛靠在铁栏上,单手环着妻子的肩,许是人到死亡前便会回顾起他这一生,林湛不知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这日子过得当真是快啊,二十年一晃而过,如今你我都有四个孩子了,我想起出使那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着这姑娘怎得这般眼熟,活像是照着我未来夫人的模样长的,没想到,果然是我夫人!”

    回想起往事,林夫人也是难掩笑意,“夫君那时也真是的,差点吓得芸儿以为是哪家来的浪荡子。”

    “我林湛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便是在二十年前唐突了一位姑娘。”林湛跟着也笑了起来,想到了些什么,笑容有些淡了下去,“只是,终究是我害了你们。”

    林夫人以为他仍是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一家老小,没有说话,但是伸了手与林湛十指相扣。

    那一日很快来临了,狱卒打开了牢门,粗鲁地叫喊着他们出去,铁棍敲击着牢门,发出“铛铛”的刺耳声。

    林老夫人已年近六十,腿脚不便,走得慢了些,那狱卒竟是上前粗鲁地推搡着她走,林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哪受得了这样推搡?差点摔了下去,幸而在一旁的林锦涣眼疾手快,冲上前扶住了老夫人,若不然这一摔,怕是连刑场都不用去了。

    “我林湛如今虽是阶下囚,可学生还是有一两个的,要帮我收拾个小小狱卒,想来也是愿意的!”林湛冷目睥睨着狱卒,沉声道。

    林湛虽然性子温和,但毕竟是掌丞天启二十年之久,位极人臣的丞相,如今虽已失势,但威严犹在,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狱卒可抵挡得了的?

    那狱卒果然敢怒不敢言,退至一旁,不再动手了。

    林司衍轻蔑地看了那狱卒一眼,不就是赴死吗?

    他林家世代忠良,皆是傲骨,先祖敢于朝堂誓死进谏,我等后辈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林司衍何在?”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措不及防被叫到名字,林司衍与林湛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不知公公唤犬子何事?”

    头戴蓝顶官帽的太监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