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嗤笑一声,“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我真的很好奇,那到底是你的亲生兄弟亲生侄儿,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的?你对旁人狠心便罢了,怎么对自己的骨肉至亲也能那般狠心?关键做都做了,还要摆出一副你都是被逼的,你是无辜的架势来,你这跟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你亲娘能干出李代桃僵的事,你兄弟能干出敲诈勒索你的事,你再干出杀他们灭口的事,其实也不奇怪,对不对,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面上满是轻蔑,心里却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杨柳怎么还不回来?就找杯热水去而已,至于这么半天吗?
裴瑶快气疯了。
她明明就是被逼的,他们不死,就只能她和她女儿死了,她完全就是为了自保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也很难过,很痛苦,自事发以来,常年都要靠吃安神药才能入睡好吗;尤其想到早年亲娘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疼爱,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世上再不可能找到那样毫无保留待她的的人,她就更是心如刀割。
结果季善这个贱人却一再的往她伤口上撒盐,她实在等不到将来再让贱人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了,此时此刻,她就必须要给她好看!
裴瑶想着,一边骂着季善:“贱人,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一边就要伸手去抓季善。
季善却是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早有防备,接连后退了几步,躲过了裴瑶的这一抓。
然她本就胸闷恶心,这会儿又添了着急烦躁,再一剧烈运动,哪里还忍得住,“哇”的一声,便再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裴瑶立时被恶心得也后退了好几步,尖叫道:“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别以为你这般恶心,我今儿就会放过你,我一样要撕烂你的嘴,一样要让你为自己的嘴贱后悔莫及!”
季善一吐便不可收拾,直吐得自己摇摇欲坠,眼泪都出来了,胆汁也快要吐出来了,才捂着胸口喘着气,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所幸杨柳也终于回来了。
见季善惨白着脸,摇摇欲坠,裴瑶主仆则满脸嫌恶的站在一旁,立马冲上前扶住了季善,“大奶奶,您怎么了,您还好吧?”,又忙把寻来的热水送至她嘴边。
季善喝了两口热水,觉得心里又好受了些,只身上仍然无力得紧,惟有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到了杨柳身上。
杨柳又要扶她,又要端杯子,实在忙不过来,索性把杯子一扔,急切的再次问起她来:“大奶奶您还好吧,是不是她们欺负您了?——你们这两个坏女人,识相的就立刻走,不然别怪我……别怪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裴瑶气得脸都黑了,季善敢对她出言不逊便罢了,如今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她出言不逊了,简直就是找死!
她喝命浣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是贱人,奴才也是贱婢,给我狠狠打烂贱婢的嘴!”
季善她终究还有所顾忌,可跟一个贱婢,她有什么可顾忌的?
浣纱闻言,嘴上倒是应着“是”,行动上却明显带出了几分迟疑来。
还想劝一劝裴瑶,小不忍则乱大谋,实在没必要今日非与季善正面冲突,就算她真有喜了,就算她真平安生下了这一胎,只要将来笑到最后的是八皇子,那连七皇子只怕都难逃一死,何况七皇子的爪牙喽啰们?
到季善这样的小角色,就更是少夫人想让她生她才能生,想让她死她就得死,那她纵能平安生下孩子,纵生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不终究要死的吗!
却是未及开口,就见季善已站直了,冷冷道:“先撩者贱,打死不怨,贱人骂谁呢?况你口口声声贱人贱婢的,你一个奴才秧子的女儿,身上流的便是奴才秧子的血,哪怕你如今看起来再高贵优雅,哪怕你嫁入了长公主府,也攀上了高枝儿,依然改变不了你是奴才生的,身上流着奴才的血这个事实。所以你最好别再嘴贱,别再骂我的丫鬟‘贱婢’了,我早说过,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