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这样。
苍白纤细的脖颈上下耸动,像是吞咽着什么。
片刻后,她终于再次说话,这次却是声音微弱。像是变回原来的脆弱敏感。
“乖……我、我们先清洗下……”
她尽量想表现得镇定,但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声线的抖动,连那最后两个字都不敢吐露。
出了洗漱间,她瞥了眼客厅的狼藉不堪,鼻间像是闻到什么,脑海中又闪过什么画面,抱着人的手紧了紧,但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勒到对方又一个激灵松开了些。昏暗的室内无法看到女人苍白的神色。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任何事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微不可闻,似乎是不想惊扰什么,又像是不敢去触动什么回忆,默默带着人踏入卧室。
从洗漱间到卧室,依旧是昏暗无比。卧室门的关闭,若隐若无的刺鼻醇香终于被隔绝。
关门的那一刻,她险些泄力,但怀中的重量又时刻警醒着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一步一步来到床边,林若将人小心放到床上,“……我去拿药。”她小心翼翼这么说着。语句终于通顺了不少。
要开灯才好拿药和擦拭伤口。身体僵直,她背对着他,拳头抖动着攥起又无力地松开。
女人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光明。
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她身体绷紧了一瞬,静默了好一会,终于说服自己放松。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寻找药物时视线尽量避开床上的人。
可是,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尽力低着头。手控制不住抖动着抬起。
手臂处的伤痕早已因为一晚上而凝固,但因为伤口过大,鲜红的愈合薄膜似乎下一刻就容易破去,涌出鲜血。拿着蘸着药膏的棉花伸向对方手臂处的刮伤,但因为颤抖总是堪堪擦过伤口。她定了定心神,一点一点轻触着抹上伤药。
她始终将目光聚焦在一处伤口上,涂抹完一处再扫向附近的另一处。似乎这样……心里就会觉得伤口少些。
额间不断渗透出汗珠,她喘息着,抬手擦了擦,因为长时间维持相似的姿势,导致手臂一时有些僵硬。但这还只是次要的,随着涂抹的伤口越来越多,心中一次被一次震颤,她的额间似乎不再只是因为疲惫而渗出汗珠。
快了……就快了。她尽力说服自己。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眼中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勇气在逐渐崩塌。
眼帘在颤动。
她缓了缓呼吸,让他转过身。漆黑清澈的眼倒映着沉沉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