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纯庵问道:“怎么,我们伤亡不小?”
吴安平道:“不是,我们的伤亡没超过二百人,而且绝大多数是受伤,阵亡者不过二十一人。我发愁是没想好俘虏怎么安排,连伤员在内,有一万七千人,太多了。”
左纯庵出主意道:“我看就把他们留在静宁好了,抽一个团看管。”
吴安平点点头道:“也只好这么办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做一下俘虏工作,看能争取多少人加入我们,最起码要把抽调的这个团补上。”
各师教导队早已经忙碌起来,经过初步甄选,一万两千多完好无损的俘虏中,有九千多人符合解放军的招收标准,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九千人竟然都愿意加入解放军。
吴安平将三个师属教导队的队长叫过跟前,问道:“是俘虏的觉悟太高,还是怎么回事?哪可能全都愿意当兵的?”
三个教导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回答。
吴安平直接点名道:“冯智,你说说吧。”冯智是警备师师属教导队的队长。
冯智见总司令问话,到底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说出了原因。
原来,三支教导队起了争胜之心,要看那支教导队转化俘虏的成果大,于是都没说还有西峰建筑这个选项,直接就是遣散或加入解放军两个选择。一边是一次性拿走十块银元,一边是每月有三十银元军饷,俘虏们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有一个算一个都决定投奔解放军。
吴安平有些啼笑皆非,骂道:“看你们办得这叫什么事!虽说为军饷加入解放军也无可厚非,可你们这么做,就成了赤裸裸地金钱诱惑,而且也剥夺了他们的其他选择,这可不符合我们的初衷。别傻愣着了,还不快去,把所有选项重申一下,看有多少人是真心愿意加入我们的。”
冯智和另两个教导队长大惭离去。
谁知没一会儿,吴安平正在和苟为民、巴五斗、张宗北讨论缴获物资的处置问题,冯智和那两个教导队长却又转回来了。
吴安平问道:“都处理好了?”
冯智红着脸道:“倒是把能加入西峰建筑的事都申告了,可那些俘虏不相信,还是非要加入解放军不可。”
吴安平想了想,叹口气道:“算了,也别浪费口舌解释了,这次就这样吧。不过你们几个得记住,教导队是做思想工作的,不是陇东集团的招工处,不能光想着用银元解决问题。”
冯智三人大声应道:“是,总司令!”
甘军俘虏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但在如何处置韩有禄的问题上,吴安平、左纯庵、余铁鹏三人却产生了分歧。
余铁鹏说道:“韩有禄是盘踞在固原的土著军阀,从第三混成旅的俘虏口中可以得知,
此人在固原也是坏事没少做。陇东百姓称呼张兆钾做‘张狼’,这固原百姓也把韩有禄叫‘韩郎’,郎君的郎,听起来好像褒扬,可百姓有句话,宁惹阎王三更死,莫招韩郎五更活。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干脆一枪崩了,我们少许多麻烦,百姓保证也是拥护欢迎。”
左纯庵反对这样做:“韩有禄的地盘虽小,也是割据一方的人物,别说整个民国,单在甘陕,这样的土著军阀就有不少。若是就这样处决韩有禄,事情传出去,以后哪个还敢投降?这些人要是负隅顽抗,多费我们手脚不说,还可能增加伤亡,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依我看,还是以大局为重,把韩有禄的权力剥夺掉就行,可以让他当个寓公,就算让其他军阀看了,也知道虽保不住权力,但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余铁鹏讽刺道:“什么‘以大局为重’,我最反感这样的说法!哦,其他人犯事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轮到韩有禄这类人啦,就要以大局为重,对他们宽宏大量,这对其他被处置的人公平吗?而且,这种做法本身体现的就是一种不平等认识,说明在我们的认知中,军阀就是与普通百姓不同,他们的身份要高于百姓,这和我们一直宣扬的平等思想是有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