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间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黑眼圈昭示着连日来的失眠之苦。
每当夜幕降临,闭目之间,母亲因他而难产离世的画面便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他,而近期收集的信息,让他越来越怀疑,母亲的死或许并非偶然,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沐舒窈听闻,细细斟酌了一番,而后缓缓言道:“噩梦的根源,往往源于内心深处未解的心结。还望殿下能够坦诚,近来是否有什么变故,扰乱了殿下的心绪?”
萧宴的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了常态,用一个相对官方的理由敷衍了过去:“无非是边疆局势紧张,士兵伤亡惨重,身为俊王,对此忧虑重重。”
沐舒窈的眼底掠过一抹深邃,却未再多言,而是继续说道:“原来如此,殿下切勿太过忧虑,战场上的胜负乃是常事,勇士们的牺牲是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和平与安宁。至于噩梦,小女子可以为您开具几副安神之药,服用之后或许能让殿下感到些许舒缓。”
她看得出,萧宴并未完全敞开心扉,但基于他的身份,她也不便强求。
于是决定先行缓解其症状,待时机成熟,再作深入探讨。
这也算是对先前宫宴上他出手相助的一点小小报答。
听到沐舒窈愿意相助,萧宴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那就一切拜托大夫了。”
说着,他示意身边的侍卫递上一袋沉甸甸的银两作为诊金。
沐舒窈连忙摆手拒绝,语气诚恳:“殿下太过客气,为病人解除痛苦本就是医者的分内之事。”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略显尴尬,正待双方沉默之际,一个熟悉且带着玩味的声音忽然插入了对话之中:“哟,三皇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的人正是萧景驰,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这里,期望能有幸遇见沐舒窈,未料想,沐舒窈虽未遇见,却碰巧目睹了这场意想不到的会面。
他看向萧宴,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三皇弟,你不会是来找这位昔琳看病的吧?难道说,你的腿疾又复发了?”
对于萧景驰略带挑衅的话语,萧宴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将对方视为无关痛痒的跳梁小丑,自以为是地在那里表演。
“我的来意,就不劳二哥费心了。”萧宴语气平淡,但话语中隐含着一丝讽刺,“倒是二哥,听说你最近频繁外出,难不成外面的世界真有那么多能吸引你的奇珍异宝?”
若是再纠缠下去,他并不介意直接揭露二哥近期的某些不堪行为,毕竟,在场还有一个他未曾料想到的听众。
萧景驰见状,立即转变了话题,企图化解这份剑拔弩张的气氛:“三弟说笑了,哪有什么奇珍异宝,我只是急于寻觅沐舒窈姑娘的踪迹。多次拜访侯爷府,却始终未能得见其人。无奈之下,只好在外面碰碰运气,希望能与她偶遇。”
“你也知道,女人嘛,最容易动怒。作为男人,自然要适当迁就,不是吗?”他的这番话,看似体贴入微,实则意在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
在场的旁人闻言,皆是投去赞同的目光,暗自感慨如此优秀的男子,怎么偏偏对沐舒窈这样一个看似肤浅的女子情有独钟。
在他们看来,萧景驰应当配得上更加出色、更有内涵的伴侣,而不是沐舒窈这样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女子。
沐舒窈心间泛起层层波澜,仿佛置身于一场虚伪编织的梦境之中,周遭的一切华丽与奉承在她眼中都变得如此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