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听到师父这么评价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半分呆懵的小师弟时,还不大乐意,后来才知道,原来还真的是自己眼拙,看人不准,愣是把一个山中称大王的老虎当成是只支愣着耳朵的兔子。
他知道谢齐然不说话,是懒得与他解释,便仔细考虑起一会儿秦将军来了这,和谢齐然动起手来,他得搭进去多少银子。
和田玉的酒杯,紫檀雕花的屏风,带着数十颗夜明珠的床梁,以及他花大价钱去找各地才子题的诗集......
看来上门提亲的日子又得往后拖了。
他太难了。
张彦峯心痛于即将消失的白花花银子的同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谢齐然已然又喝光了一坛酒。
他直接打断了谢齐然喝酒的动作,质问道:“你的扇子呢?”
若说前几日是因为他受伤不能动武,扇子不在身旁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今天要实打实和别人打架了,却依旧没见到他扇子的半个影子,张彦峯有些发慌。
“忘带了,”谢齐然灌酒灌得快了些,压了压向上翻涌的酒气,哑声道,“师兄借我一把。”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扇柄是空的,没有你的暗刃!”张彦峯急了,话音落下处带着半分颤音,“你怎么回事?支走了沈姑娘,又打发走了沉晔他们,如此不留退路,我当你有十足的把握。”
“秦将军用的是□□,就算你手上功夫再厉害,也不能赤手空拳去对它!”
张彦峯又惧又怒,攥着折扇的手咯咯作响。
“师兄,你多虑了,秦将军下手有分寸,不会真伤了我。”谢齐然朦胧中也感受到了张彦峯的怒意,软着嗓子解释道,“何况,我是激他来谈事的,又不是激他来练扇子的。”
谢齐然不解释还好,如此一言,张彦峯立刻明白他根本不是忘带扇子,而是故意不带在身旁的!
“那备一支在身侧又如何?”张彦峯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下山后,你越发自负了,你一个人武功再强,也是孤军奋战,自保的道理你是化在酒里喝了干净吗?!”
张彦峯盛怒之际,谢齐然却没再和他解释,而是扯开外袍,将最后一坛酒往身上洒了些许,举着酒坛仰头喝干了最后一滴酒。
张彦峯见谢齐然这个样子,恨不得上去扇醒他,却在见到他的眼睛时,心软了。
他走过去,将满身酒气的谢齐然架起来放在了软榻上。
谢齐然的胳膊压在他的肩膀上,并不沉,他刚要再次开口,就听见一声带了些许委屈的话从谢齐然嘴中含糊不清地吐了出来:“......师兄好...凶啊......”
“你真我祖宗。”张彦峯吐了口闷气,“不带扇子就是你的错,玩这套没有用。”
“......好。”谢齐然说。
“好什么好?你现在就祈祷秦将军念在你是北梁王爷的份上,能在你和他谈条件前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