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睨着他笑了一下。李谈洲心里却暗自地想,也许贵妃不是没用,而是有用得太过头了。

    有一日如仪进宫,贵妃正好送膳点过来,候在玄元殿外。她问田令:“是长公主在殿内么?”

    田令应是。贵妃颇有些不安地在檐下来回走了几步,田令问:“娘娘有事要和长公主说?”

    贵妃慌张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没有……本宫没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也许因着寡言,昔日又不得不为了合群出入各色酒宴,他观察形形色色的人,对他们的言行举止格外敏感,以致日积月累,心思也愈发深了。他踟蹰了片刻问道:

    “当时和亲的事情,也是贵妃告知你的么?”

    如仪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她愤愤地搁下手中的册子道:“要是她就好了,那她也不至于显得这么没用!”

    李谈洲顿了一顿,道:“也许她有不能说的缘由。”

    她以一种杀鸡儆猴的眼神望着他:“你是在为她说话吗?”

    他失望地摇摇头:“我没有必要替她开脱。”

    “依我看,她是太得意了,忘了她的一身荣宠,都是拜谁所赐。我可以捧起她,也可

    以遗弃她,换个人取而代之。她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陛下也不是非她不可,之所以宠幸她,也不过是因着我在其中引荐的缘故。你明白么?”

    李谈洲点头,不再说话。心里有些不置可否。

    一个得意忘形的宠妃,如何会有每日送膳的毅力决心?

    只有忧惧能催生这样一日也不松懈的紧张。

    论姿色,在宫城看各色人马进进出出,关贵妃虽然是美人,但也不能说艳压群芳。而她的出身也并不高贵,如不是当今张太后以寒贱而登后位,开了先例,恐怕关贵妃的来历亦会在后宫中被人侧目。

    可她在后宫中的宠爱却是众所周知的,至少在玄元殿这些天,能够自由出入的妃嫔,只有关贵妃一人。

    如果这真是因为如仪的点拨,那关贵妃对她又敬又怕的态度,也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她明摆着是如仪的人,自然也就在风口浪尖上,被许多人盯着。

    谁能促使贵妃的态度发生这种微妙的转变?太后?陛下?还是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后?

    她起身划他的眉头:“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