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心胆俱丧,一时顾不得再和甘勇纠缠,双膝一软,斜斜的跪伏于地上,在倒地的一刻,夏侯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箭矢掠过他的发梢,然后矢势未消,又飞行了数米之远,随后牢牢的钉在了城楼的木柱上。
——。
城下。
李仲翔轻叹了一声,方才的一箭,正是他蓄力而发,夏侯婴高大的身躯一出现,李仲翔就将自己的目标锁定了这员汉将,一箭射杀敌方大将,这样的功劳竟然跑了,李仲翔禁不住对逃脱的汉将身份好奇起来。能够在危险来临之时,抢先一步察觉,这种感觉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无数次的战场搏杀之后才会获得。
夏侯婴率领的汉卫俱是保护汉王刘邦的精兵悍将,他们的一加入,让本来如一团散沙的汉卒变得有序起来,而主要的是夏侯婴带来的那一杆“汉”字的大红旌旗被插到了城楼的最高处,这面旗帜猎猎作响,让汉军上下群情激奋。
“汉王,汉王——!”
“杀贼,杀贼!”
刘邦宽待士卒,在军中深有众望,此时虽然没有亲到城垣,但他的大纛在城头竖起,却就如亲临一般。
势不可回。
就一会,甘勇的身边,六名秦卒转眼伤亡过半。
面对越来越多的汉卒,甘勇只能撤退!
秦军的第一波攻势被击退,让曹参、夏侯婴长出了一口气,西城虽然扼守着汉中的要冲,但城垣并不坚固,对于防守一方来说,过于宽阔的正面城垣也给守城造成了诸多的难题,这一次虽然杀退了秦军,但下一次,凭籍手里的这群杂兵,曹参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腾侯,汉王走了没有?”曹参低声问道。
夏侯婴是刘邦的驭手,也是刘邦最为信任的人,这次刘邦抱病坐镇西城,让曹参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万一真要是让秦军破了城池,那刘邦就算是想逃也无路可走。
夏侯婴默然的点了下头,道:“回平阳侯,今日一早,灌婴带着一队汉卫护着汉王出的城,此时应该在往武关的路上了,我们必须保守秘密,不然的话,军心动荡,则西城危矣。”
刘邦在最后时刻,离开了西城。之前他在全军将士面前,誓言要与城共存亡,对于城中苦苦坚守的七千汉军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慌言。夏侯婴也就是见是曹参发问,才始如实作答,要是换了其他人,才不会据实相告。
在普通的汉军将校来看,汉王的中军大纛就在城楼上,汉王身边的猛将夏侯婴也在守城将领之中,就连一众汉卫也都俱在,加上刘邦在不久前以抱病之躯出现的姿态,要汉卒们不相信刘邦不在城中,也是极难。
曹参长久的沉默了一阵,叹息一声道:“腾侯,这一次,你我兄弟只怕是过不去了,转眼,阿哙的祭日也快到了。”
樊哙阵亡在秦二世二年,在一次次的征战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知怎得,曹参在这个时候,心中涌现了樊哙的身影。
连续猛攻了半日之后,秦军放缓了进攻的节奏。韩信对于首轮进攻取得的战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象攻城这样的艰苦战事,指望一次就拿下敌城,是不现实的想法,在接下来的进攻中,秦军最需要做的,不是象蛮汉一样的狂攻不止,而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进攻,找到守军的薄弱地方,然后再实施重点突破。
得到喘息机会的汉军在将校的指挥下,加紧时间补充了城上的各种消耗,城楼上,曹参和夏侯婴两个人相对无语。
秦军主帅李原的厉害,他们已经领教了好几遍,除了在荥阳时凭借着悬殊的兵力优势还能抗衡外,随后的汉中之战则完全是一边倒的结局。这次秦强汉弱,无论怎么努力,汉军兵力不足、士兵战力不强的弱点会越来越快的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