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隔音效果太好，空气相当安静，我只好主动找话聊。
“你父亲好像……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委婉地评价。
“他不是针对你，我们只是工作理念有些冲突。”
孟古礼解释：“我父亲年底就要退休了，他任期近四十年，兢兢业业，刚正不阿。唯独有一桩二十年前的悬案，至今没有侦破。所以越是临近退休，他心态就越……不稳定。”
“和凌扬有关吗？”
“你也认识他？”
“呃，我今天刚认识的。”我斟酌着说，“我在小区差点迷路，是他送的我。”
孟古礼微微颔首，讲起往事，“确切地说，那桩案子，是和凌扬的父母有关。”
原来，二十年前，自杀的富商和失踪的妻子，竟然是凌扬的父母。
“当年，凌扬的母亲失踪后，我父亲身为刑侦队长，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侦查走访，排除了很多嫌疑人。最后的嫌疑目标，只剩凌伯父。”
“你是说，孟叔叔怀疑，凌扬的父亲有杀妻的嫌疑？”
孟古礼摇头：“他没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但是，凌伯母周边的亲友都没有问题，我父亲只能回过头去，重新调查她的丈夫。”
我明白，刑侦第一定律是，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真相只剩下一个。
“我父亲和凌伯父是故交，法大于情，这是一个两难的判断。但是他更没想到，新调查还没有展开，凌伯父就因为舆论压力，跳进了潼湖……”
“怎么会这样？”我惊呼。
如果凌父不是凶手，孟叔叔一定非常自责。如果他是凶手，好朋友畏罪自杀，孟叔叔也会痛心疾首。
凌父的自杀，中断了这桩失踪案的全部线索，以至于案件至今是个谜。孟古礼的父亲这二十年，恐怕也不太好过。
孟古礼：“你猜的没错，我父亲更倾向于凌伯父是清白的。所以他非常自责，逐渐从刑侦岗位退了下来，调去了经侦科。”
“失去了双亲，凌扬后来怎么样？”
孟古礼说：“案发时，凌扬才五岁，继承了巨额遗产，他被亲戚接走抚养。长大后，他陆续投资了一些生意，近几年又搬回潼湖花园。”
对凌家而言，9号楼的1201室是个不祥之地。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会让凌扬故地重游呢？
我更加好奇，那个不幸的富二代，最近又卷入了什么经济纠纷。但这可能涉及警方机密，我也不好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