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良河眼皮子动了动,眼睛似乎是睁开了又好像是没睁开,嘴巴动了动,可说什么谁也听不见。
弘历见他十分难受的样子,便自顾自凑到一旁矮桌,找了个豁口的碗倒了点水,学着额娘从前喂他的模样喂查良河喝水。
查良河似乎是很渴,喝了几口水。
弘历一靠近他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知道他病的十分厉害,摸出将才回去拿的瓷瓶,倒出里面的小药丸塞了一颗到查良河嘴里,更是道:“我小时候贪玩,身上总是带着伤,有一次染上风寒病重,差点没挨过来,额娘都是喂我吃的这个药,反正这个药就是很厉害就是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他见着查良河喉头滚了一下,想着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反正不管有没有效,试一试总是好的,希望能有效吧!”
他正说着,却听见旁边坐在长凳上,看似是厨房帮厨模样的男子开口道:“我说小娃娃,你这是凑啥子热闹?今儿早上这人的徒弟还来过,可年福晋派人吩咐下来,说是谁敢救他就是和年福晋过意不去,这王府里头谁吃多了闲得慌,为了他一个快死的人得罪年福晋?”
“从前他想着以后有人替自己送终,对他徒弟就像对亲儿子一样,可他徒弟来了一趟听到这些子话再也没来了……唉,这些人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弘历不怕年福晋,反正他对年福晋再怎么恭顺孝敬,年福晋一样都不会喜欢他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正啃馒头,浑身脏兮兮的人,只道:“那你可以在你不忙的时候喂他吃东西,喂他喝水吗?”
他进来屋子没多长时间,可也能发现屋子里其余的人对查良河都是熟视无睹,唯独这人时不时扫两眼过来,一副生怕他断气的样子。
弘历见他摇摇头,知道他想要开口拒绝,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做了好事,以后你们家里人都会有福报的,而且你趁人不注意喂他喝水吃饭,旁人也不会注意的。”
“再说了,你也不想他死在你们屋子里对吧?多晦气呀!”
这还真是的!
那人犹豫半天,总算是点了点头——也对,年福晋哪里会注意到他们这种人?
弘历见他答应了,顿时笑开了花,是谢了又谢,临走之前还不忘将小瓷瓶塞到查良河手里,“这药应该是很有效的,你偷偷藏起来,可别叫别人发现了……等着过几天年额娘没这么生气了,我要半夏偷偷给你送好吃的过来!”
这个地方不是他能多呆的,他说完这话便匆匆走了,要是叫额娘发现他不见了,那可是要着急的。
弘历没注意到查良河的眼眶红了。
等着弘历赶回去的时候,钮祜禄格格果然发现他不见了,将才已经吩咐人去耿格格院子里找一找,见到弘历回来,悬着的心这
才放下来,板着脸道:“你这孩子又跑到哪儿去呢?怎么连半夏都没带着?”
“我一个人出去玩了会。”弘历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所以说起这话来也不理亏,“额娘,我没有走远的。”
钮祜禄格格想着年福晋这一胎来势汹汹,连带着整个雍亲王府都气氛低迷,生怕弘历出去惹了事,道:“以后出去玩可以,可得将半夏带上,而且得告诉身边人一声,要不然,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弘历点点头,看起来是乖觉极了。